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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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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彌補?是再去公司采購的東西裏挑一個給我嗎?”林恩筱手指緊攥著, “你倒真會省事。”她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
他找她要答案,她該怎麽回答,答案是什麽,答案是千絲萬縷的一次次的心涼, 這算什麽答案, 於他這些都是再小不過的雞毛蒜皮。

他們的兩條線段相交了, 但相交之後就是越走越遠。

她的話他聽了, 並再次皺了眉,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她,“就因為這個?”, 目光在她雙眼間游移,一臉的不可置信!

所以她該說什麽?她離婚的理由在他這兒果然是雞毛蒜皮!

嫁了心上之人,卻要在他身邊孤獨到老死的生活果然也只是雞毛蒜皮。

林恩筱憤怒、執拗、偏激,她啞口無言。片刻後傅荀又開始強硬的拖著她走。

“傅荀!”

傅荀不理, 只深皺著眉頭,攥著人狠狠邁步,路對面的陳望一行楞楞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。

林恩筱長發在背上纏繞,街燈奪目,車流聲人流聲,這個男人從未同她一起用雙腳丈量過大街。曾經她多羨慕的琢磨過那些街邊的情侶。她想,總有一天, 她也要將他拖出來,那時她也想抱著他的胳膊走路,或許是手牽著手, 十指緊扣。

林恩筱看了男人穩穩拽著她的那只手,怪異的笑了。

片區派出所離禦華府很近,廣場過去一條街區便是繁華的購物天堂, 傅荀拽著人穿過廣場,直直過去。

“傅荀,你給我放手!”林恩筱突然大吼,不顧體面。

傅荀,原來這兩個字她再喜愛不過,可是以往她從未將這個兩個對他直喊出聲,她叫他荀哥哥,是崇拜是尊敬是深深的愛慕。

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在她心裏垮了。

因為一個對她連最起碼的尊重也沒有,將女人當玩物的男人,他不值得她那樣尊敬。

一家奢侈品牌門口,一片耀眼的光華裏,傅荀被林恩筱掙紮的停住了腳步,他站定,雙手握了林恩筱的肩膀,狠狠看她,“你以為自己是在跟誰說話!就這樣對我毫無顧忌的直呼姓名!沒人敢這麽對我!沒人敢跟我這麽說話!”傅荀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,而他不知道林恩筱早失去了理智。

“為什麽不能,你有什麽了不起,美國總統?就算是他們我也叫他奧巴馬、特朗普,你傅荀到底算什麽!”林恩筱使勁一甩手,總算脫離了傅荀的禁錮。

她瑩白的臉被廣告燈照的發亮,身上的衣料也在隱隱反光,像海藻般豐盈柔軟的頭發四散著,卻不顯混亂,倒有幾分嬌媚的風韻。

林恩筱將散的遮了眼的頭發撩至頭頂放開,她擡眼看清了地方,倏然笑了,難道他是要帶她來這兒購物,因為她剛才的話?

在這種時候,他有功夫為了她親自來購物了。

林恩筱笑了,笑的怪異,笑的理智蕩然無存,“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?紆尊降貴要親自去挑東西?”

情傷會讓人變的失去理智,讓人變的不像自己。林恩筱像個被矯枉過正的自閉癥患者,她異常的亢奮,看不見眼前的人是以怎樣的神情在看著他,傅荀沒有再來拽她,她倒反拽了他的胳膊,拖著就往奢侈品店拉,直去了男裝區。

傅荀渾身低氣壓,臉黑的像要殺人,林恩筱完全不看他,一言不發,擡著下巴,眼神堅定,游走在一個個貨架前,將一件件西裝拎了就朝他扔,一雙雙皮鞋全甩在地上,衣服攏著風落下,皮鞋落地砸的咚咚悶響,銷售人員趕忙上前,林恩筱在這家店消費的不少,她們都認得她,看清了人,識得了情況,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在吵架。

經理退了多餘的人,只帶了一個銷售在身邊,二人打量站在廳中的男人,他眉目冷峻,膚色冷白,身姿英挺,肩寬腰窄,那身上的襯衫西褲到皮鞋都是男裝頂級奢侈品牌,渾身都透著一股矜貴氣質,雖然他衣衫略顯淩亂。

他下唇上有一道殷紅,英俊的臉黑的嚇人,矜貴中有幾分狠戾與不羈,任誰也不想上去自討禍事,只得靜觀其變。

而這邊,林恩筱早失了理智,她將這些價值不菲的衣物像白菜似的扔了一堆,她眼眶腥紅,像熬夜後,像劇烈運動後。最後她手裏拿著一件襯衫走到傅荀跟前,狠狠扔到他的腳下,她胸口深深起伏,她大聲說話,聲音帶著一股狠勁,“來人!幫我把這些東西全部包起來,送給這位先生了。這是我送他的禮物!”

林恩筱從包裏掏了一張卡,捏在細白的手指上刻意端正的舉到面前,她要讓他看清,這張卡跟他姓傅的沒有半毛錢關系。

她林恩筱還不至於為了財物而嫁人。若要富貴,她又何必嫁人!

禦華府,在一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,傅荀俯視腳下星河似的人間。

他雙手插在兜裏,端正的站在窗前,頭發的陰影落在額上,臉頰上,只有高挺的鼻梁盛著燈光。

他突然轉了身,掏出雙手,坐到沙發上,雙手各自撐在膝蓋上,幹凈的袖子仍然撩在小臂上,西褲的黑色衣料襯的他的膚色越發的冷白了。他眼睛看著面前的剔透茶幾,茶幾上是一堆購物袋,這是林恩筱送他的“禮物”。

眉頭越皺越深,唇上一道殷紅。

倏然收了視線,縮了手,紮進兜裏掏,然後兩只手一起各自在褲兜裏掏,打火機沒有,香煙更沒有,只有個孤零零的手機,他“啪”的砸在了桌邊,唰的起身,暴怒的雙手朝茶幾上一拂,一桌子的購物袋被甩出去了一半,劈裏啪啦砸了一地。

他穿過客廳,眼中戾氣深深,被他砸的一地的衣物、袋子阻了道,他連眼也不垂一下,直踩過它們,一邊解扣子,一邊上了樓,身上的衣服被他狠砸在浴室門口,光潔的肩背肌理分明。

他進了浴室,打開淋浴器,開的卻是冷水,冰涼的水兜頭打下。

他閉著眼雙手撐在壁上。

小丫頭從不給他添麻煩,對他也無所求。她是這世上唯一對他無所求的人,和她的相處讓他舒心、輕松,不管他在外經歷了什麽,回家,洗完澡,洗掉一身的“汙濁”摟著她,他多想時間永久停留在那一刻,多想放棄那一團亂如麻的利益紛爭,他多想就此作罷,放棄如履薄冰多年求的那個結果。

她一聲聲的愛,一聲聲的想念,溫柔似水的身體溶了他冰封的心,讓他動了心。

涼水刺激著身體,刺激著神經,讓他恢覆理智,神智清醒了,火氣便隨著被水沖走了。

傅荀從浴室出來,涼水讓他臉色鐵青,腰上系著條白色浴巾,短短的濕發更顯烏黑,眼底恢覆了一慣的凜冽。

睡袍上身,隱了他肌理分明的胸膛。

衣帽間有一半屬於林恩筱,他閑步過去,東西放的很整潔。那丫頭習慣很好,東西從不亂放,這點他很滿意。

手飾櫃裏東西很多,他當然記不起哪些是他送的,但婚戒他是認得的。

她沒帶走。

傅荀眸色深了幾分。

手指搭上冷色把手,拖開,他拾起那枚戒子,鉆石被室內密密的燈源照的奪目耀眼。

她不常佩戴,曾聽她說過她要將這枚婚戒好好保護起來,以後它就是傳家寶,要一代一代傳下去。

那時小丫頭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,總帶著滿滿的討好意味。

傅荀將戒指放回原位,關了燈,躺上床閉了眼。

許久,一點睡意也無,又睜了眼,屋裏靜的讓人煩躁,他側臉,身旁只餘空空的枕頭,那個口口聲聲告訴他,喜歡他超過十年的人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他。

他一把撈過那枕頭壓在懷裏,臉狠狠的埋在裏面。

沒過多長時間,那枕頭又被他狠狠的砸了出來。

冷色被子下是個暴躁的人。

這一夜輾轉反側幾乎到天明。好不容易因困倦總算睡著,很快手機鬧鈴卻準時的將他叫醒。

傅荀起身,打開窗簾,走到落地窗前,窗外天色陰沈的像他的臉。

從前他時常失眠,因為出現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只會讓他失眠。他如履薄冰,殫精竭慮的握著內憂外患的明仁,他必須事必躬親,事情才能一步步走向他設計好的終點,這便是他的全部人身。

他從未想過別樣的活法,但是結婚以後他體會到了生活的另一面,不止阿諛奉承,爾虞我詐。小丫頭在他的生活裏加了一道色彩,讓他呼吸到新鮮清新的空氣,讓他每日好眠。

傅荀轉身,幾步走到昨夜被他扔掉的枕頭跟前,撿起,走到床邊,好好的放在了床頭。他沖了個熱水澡,臉色還是很差,穿戴整齊,剛下樓,門外門鈴聲響起。

傅荀開了門,只有老何站在門口。

傅荀眉毛下壓,這幾個貨就知道他不會在家吃早餐?就知道他沒能將人帶回來?

“陳望呢?”傅荀問。

老何彎彎嘴角,“在公司等你呢。”又仔細一瞧他,“您嘴怎麽啦?”

傅荀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襯衫,但他的臉比襯衫還要黑。擡眸瞥了眼老何,一言不發,臉繃的像一張鐵板,踏出門去,自己關了門,老何想朝屋裏瞧一眼也沒有機會。

幾個人的早會是在辦公室裏開的,早餐送到,傅荀坐於上首,一臉的疲憊加上渾身的戾氣,他叫陳望將這周的所有出差全部取消掉。

“……全部?”陳望確認。

“能辦的全部移到總部,不能的就延期。”傅荀拿著勺子吃餐盤裏的食物,集團的早餐很豐富很營養,但他的養胃早餐極其清淡,沒吃多少,便丟了勺子。

趙楊趕忙將一杯牛奶推到他手邊,“養胃養胃,陸醫生說的。”嘿嘿一笑。

傅荀冷眉冷眼,臉黑衣服黑,看了趙楊一眼,端了牛奶一口飲了。

陳望和趙楊遞眼色,趙楊冒死開口,“太太……她還沒回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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